“请问，我们是否记录了钻机特定的共振频率？”
他猛地前踏一步，目光如电，扫视全场！
“我们现在的做法，到底是用蛮力像劈柴一样，硬砍一块无懈可击的铁板？”
“还是真正在运用科学，寻找这块铁板上，那也许极其微弱，但绝对存在的——致命裂痕？！”
三个问题！三个精准、专业、直击盲点的绝杀！
如同三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扇在所有专家的脸上！会议室陷入一片死寂。
刚才还在嗤笑的人群此刻面面相觑，额头无声地渗出冷汗。他们那些引以为傲的经验和权威，在这个年轻人洞若观火的深层思维和科学严谨的拷问面前，显得苍白、可笑甚至粗鄙不堪！
宋援军呆住了，他看看面如死灰、哑口无言的魏正明和鲍里斯，再看看场中央平静得像掌控了一切的王铁山。那双因失望而黯淡的眼睛里，猛地爆发出骇人的、如火山喷发般的精光！
他终于明白了！
他终于明白，国家部委为何要打破常规，将这个年轻人紧急空降到这个关乎国脉的绝密项目！
这哪里是临阵换将？
这分明是请来了一尊真神！
“砰——！！”
宋援军狠狠一掌拍在桌上，巨响震得会议室嗡嗡作响！他腾地站起身，那双如刀锋的眼睛里燃烧着前所未有的激动与决绝，指向王铁山，近乎低吼地喝道：
“说！”
“你需要什么？！”
王铁山迎着宋援军灼灼的目光，没有丝毫客套。军人之间，直击主题就是最好的沟通！
“宋负责人，我的条件很简单。”王铁山的声音清晰沉稳，穿透会议室的死寂。“没有那三项核心基础数据，现有的钻探方案全是沙滩上的空中楼阁！是无效的蛮干！是在糟蹋国家资源和战士的心血！”
他目光扫过面如死灰的魏、鲍二人。
“我要求立刻叫停所有钻探！”
“另外，”他抛出那个让两人亡魂皆冒的要求，“我需要一间完全独立的实验室，以及基地所有分析检测设备的最高优先使用权！”
王铁山伸出三根手指，斩钉截铁：
“三天！三天之内，我会重建一套被所有人——包括北联专家——都忽略的全新数据模型！”
“三天后，我会用最精准的数据，指出‘鬼见愁’的真正弱点！”
话音落下，是无可辩驳的力量与自信。
宋援军没有丝毫犹豫，猛地一拍桌子：
“批准！”声如洪钟，威压慑人。“即刻起，所有钻探暂停！基地所有实验室、设备、人员，由王铁山同志优先调配！”
“谁阳奉阴违，推诿扯皮，”他厉声道，“一律按延误军机论处！就地隔离审查！”
……
压抑的死寂中，会议结束。
魏正明与鲍里斯如同斗败的公鸡，失魂落魄地回到鲍里斯豪华的独立办公室。
门刚关上，鲍里斯猛地将桌上精美的北联邦玻璃杯狠狠摔碎！
“岂有此理！”他操着生硬的炎国语咆哮，“一个毛头小子，竟敢质疑我们北联最先进的理论！奇耻大辱！”
魏正明脸色阴沉似水，缓缓摘下厚重眼镜，用绒布仔细擦拭。镜片后，闪过一丝毒蛇般的寒光。
“鲍里斯顾问，稍安勿躁，”声音沙哑阴冷，“我们确实小看了这乡下泥腿子，他那几下，出人意料。”
他话锋一转，嘴角勾起阴鸷冷笑：
“但他太天真了！以为有授权就能为所欲为？命令我们不敢违抗，可操作上……”
魏正明重新戴上眼镜，老谋深算：
“他要独立实验室？行啊，东区那个废弃十年，窗户漏风的杂物间正合适！山高皇帝远，最宜‘独立’思考。”
“设备？当然给！把仓库里报废多年、三天两头罢工的老古董，全送去！我倒要看看他怎么用废铜烂铁分析金刚石般的精密数据！”
“至于助手……”魏正明笑容愈发冰冷，“他不是能耐大吗？喜欢独挑大梁？那就成全他！一个帮手都没有！看他不眠不休，三天能搞出什么名堂！”
鲍里斯蓝眼睛瞬间放光：
“高！魏院士，实在是高！”他兴奋拍腿，“就让他在垃圾堆里，抱着一堆废铁，做他的白日梦！”
……
阴谋悄然酝酿时，千里外的安阳县秋阳和煦。
妹妹王银贵攥着小本子和铅笔，穿梭在喧嚣的新自由市场。她明亮的大眼睛，略过女孩们喜爱的花头绳和麦芽糖，敏锐地捕捉着不起眼的角落。
“大叔，白菜多少钱一斤？”
“婶婶，鸡蛋啥价？”
“师傅，肥膘瘦肉一样价吗？”
骨子里的商业嗅觉让她如鱼得水。她不仅记录价格，还用独创符号标注着摊位间细微差价和客流。
记录完最后一笔，她抄近路回家。
然而，在一个僻静、散发霉味的巷口，一个令她心脏骤冷的身影堵住了路。
魁梧身材，脸上横着狰狞刀疤——正是被王铁山打断腿、张大彪手下的头号打手，刀疤强！
他拄着拐，盯着王银贵的眼睛里，毫不掩饰豺狼般的贪婪与狞笑。
“小妹妹，又见面了，”刀疤强声音沙哑刺耳，如砂纸摩擦，“你那本事哥哥跑去享福，把你丢家里了……”
他步步逼近，刀疤脸在阴影下愈发可怖。
“他就不怕，家里这么嫩的小羊羔，被豺狼惦记上？”
……
073基地东区，废弃“实验室”。
王铁山看着这间满屋灰尘、零件狼藉的破屋子，没有动怒。冷风从碎了大半的窗户呼呼灌入，地上锈迹斑斑的“老古董”几乎看不清型号。
这就是魏正明的“精心安排”。
王铁山嘴角叼着根干草，双手插兜，慢悠悠踱步。一切，都在他预料之中。这些别人眼中的垃圾，正是他点石成金的璞玉。
他敲了敲一台锈穿外壳、布满蛛网的老光谱仪：“苏联七十年代的‘火花’，精度差了点，核心光栅和光电倍增管底子还行。”
又踢了踢另一台电源线被咬断的振动仪：“压电陶瓷传感器？换掉核心晶振，重写套滤波算法，性能翻百倍。”
脑海中，庞大的知识库飞速运转，一张张超越时代的改造图纸渐渐清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