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v2雄竞修罗场预警
*刚结婚一两年的大许穿越到现在,剧情与主线相对独立,海量逻辑漏洞请让我们轻轻揭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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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到许霁青换号短信那天,正是一年到头最冷的时候。
京市今年入冬格外早,雪都比往年落得慷慨,积雪还没被太阳照化多少,又是一场新雪纷纷扬扬,沉甸甸的厚实。
刺骨的寒风卷着雪片往人脸上刮,有种细密难言的疼痛感,连苏夏这种火力旺的体质都有些顶不住,把自己包得一层一层,从外面进屋如同剥笋。
学校里早就放了寒假,接近腊月年关,死磕实习的卷王们大多也已经拖着箱子返乡。夜里风一起,整个校园的松柏树尖啸着狂舞,亮着灯的楼只剩图书馆和艺术团排练的小礼堂——
大三下半学年,是她们这届学生乐手的最后一个演出季,今年就成了最后一次的冬训。
等到下学期回来,大大小小的友校交流之后就是毕业典礼,苏夏将最后一次作为清大艺术团的大提琴首席献上演出:校歌开场,《Viva la Vida》做结,以乐声呼喊梦想灿如星辰,生命不熄万岁。
冬训末日的最后一遍合奏结束,时间已经接近九点半,一群平时玩得近的学妹莫名开始煽情,拍完合影还是亢奋,又拉着她去火锅店通宵小酌。
苏夏左拥右抱婉拒完,笑眯眯飞吻把人都送走,坐在小礼堂的沙发上掏出手机。
短信的消息栏亮着小红点。
她有点强迫症,未读消息必须处理干净,哪怕点进去发现只是电商促销和广告,也要左滑删除得干干净净。
最上面的是个陌生号码,语气倒很熟悉:
【许霁青。】
【存一下,这是我新号。】
美国人不过年,从许霁青飞去美东,苏夏已经快一周没见过他真人了。
圣诞假之后,锡心在硅谷的新年业务离不开人,技术上陈之恒还能带一带,很多决策没有许霁青不行,更别提mit那边的双学位毕业还有一堆事。
他有记录日程的习惯。
中学时记在一中发的软皮笔记本上,现在的工具改成了手机和电脑,苏夏曾经瞥过一眼,随便一个工作日的时间线拉出来,都是密密麻麻的不同色块标注,从早六到晚十一,真把一个人拆成四个用。
但他依然会坚持每天和她视频,在苏夏闭上眼睛睡觉前和她说晚安,就像他今天的航班才到京市不久,也坚持要开车来学校,接她回家。
知道她手机号的人不多,苏夏没几秒就接受了许霁青突然换号这件事,从善如流,飞速把联系人昵称和头像改好。
离约定好来接她的时间还剩半小时,她不介意用如此复古的短信聊天打发一会儿时间。
她戳了个Ok过去,【今天怎么这么乖】
【以前偷别人小号看我,现在主动把小号上交】
【我好欣慰呜呜】
短信界面看不到输入状态,对面过了几秒才回。
【不是小号。】
【手机找不到了,买了新的。】
苏夏给许霁青新号设的联系人头像是前段日子刚拍的。
她给许霁青买了件白毛衣,新年第一天的晨光里,羊绒的质感绵密温暖,将他冷冽的五官也衬得很温柔。
只是看一会儿,苏夏就好想他。
【你从机场到家了吗?】
【学校南门口好像在修路,你一会停西门,我出去找你】
她捏着手机望眼欲穿,撒娇瘾大发作,为了无限夸大自己的委屈不惜撒一点小谎。
【今天大风降温呜呜呜真的好冷啊,我没看天气预报穿了露腿的裙子,现在彻底冻僵】
【要哥哥亲亲抱抱才能好】
她天性就是这样,考多少分上什么学都拧不过来。
许霁青现在已经很习惯她动不动就喊哥哥了,她敢叫就敢应,偶尔还会自动代入这个身份,在逛超市经过冷柜时莫名其妙拎起一提儿童牛奶,问她喝不喝。
但今天的许霁青意外地没接梗。
他又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回复她之前那一长串的哼哼唧唧。
【……你今年几岁?】
苏夏一本正经,【还没到二十二】
【怎么了,超过二十岁就不能喊哥哥了吗】
对面微顿,【能。】
【发地址。】
【我现在去接你,】
苏夏不多想,戳了个小礼堂的定位过去。
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连轴转太累了,许霁青今天表现得格外冷淡,只看文字信息,甚至有几分前世的影子。
他越是这样,她就越起了斗志,非要从他嘴里撬出两句软话才罢休。
【今天是老公去波士顿的第五天,想他】
【老公想不想我?】
她仿佛检查背诵作业的小学语文老师,说出上句之后就以鼓励的目光投向屏幕,等着他也回一句“想你”。
可对话框下拉刷新了几次,等了足足半分钟,许霁青的回复却是一句没头没脑的:
【你一直都这么叫他?】
苏夏怔住,【他是谁?】
【叫什么?】
她满头雾水,自问自答,【老公?】
许霁青:【嗯。】
【把我上个号删了。】
他又补一句,【微信也是。】
【加这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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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夏向来心大,许霁青今天只是说话有几句很奇怪而已,不至于让她苦恼超过三分钟,她倒是担心是不是被什么电诈团伙盯上,多问了他几句自己的信息。
她生日是哪天,高中在哪个班。
最喜欢的花是什么,巧克力喜欢什么味道。
等对方全都答对之后就松了口气,安安心心窝在小沙发上等,其间还跟看楼大爷聊了两句。只不过才一刻钟过去,掌心里攥的手机又震了两下。
【我到了。】
苏夏腾一下站起来,背好琴盒小跑着朝外走。
腊月底校园里没人,室外一片黑胧胧的静寂,只有远近的松树枝在簌簌摇晃,蓬松的雪片飘飘荡荡,一推门就扑了她一脸,眼睛都有点睁不开。
礼堂离西门还有段距离,苏夏把羽绒服拉链拉到最高,帽子兜头戴上,顶风走了没几步路,前方的雪面就被车灯映亮。
天地四周都那么暗,光束里是大朵乱飞的雪花。
再往前看,银光闪闪的车头和劳斯莱斯车标,黑色的漆面洁净得有种镜面质感,后座车门外安安静静倚了个人。
只存在在记忆里的人突然降临在眼前,会是什么样的感受?
回忆再清晰不过也只是回忆,更何况她是重生回到的十八岁,命运连一张后来许霁青的照片都没留给她。
真人的冲击力实在太强。
苏夏一时间像是过载的机器,呼吸停滞了好几秒,视野发花,不知是太久没敢眨眼被雪糊住,还是因为她早就在认出他的第一秒,无知无觉流了满脸的泪。
许霁青应该更早就看见了她,却没有走近,只是沉默地看着她。
风雪将他浅褐色的眼眸滤得更淡了。
他和二十二岁的样子差不多,又哪哪都不一样,更冷漠寡言,轮廓线条硬而凉薄,比谁都要拒人千里之外。
只要被这样的人爱过,一辈子都不会忘。
苏夏攥紧了口袋里的手,指甲用力抠进手心,她是想跑过去的,但也许近乡情更怯这句话对人也适用,她心脏跳得发麻,好半天都没再能抬起双脚。
她才发现许霁青手里有把伞,只不过只是拿在手中,像被他忘掉的摆设。
他撑开伞,淡淡喊她,“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