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副师长笑眯眯地坐在周父与郑和平的对面。
他态度随和,语气恭敬:
“周副军长,郑师长,我是来向两位请罪的,今天这事都怪我。我没想到这些小青年们行事这么激进又冒失。之前,他们的领导高副主任给我通过电话,他说这帮孩子们就是宣扬一下革命精神,我想着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就让警员放行了,谁知道......”
汪胜利一脸的懊恼自责:“这前后脚的事,这些孩子们怎么就捅了这么个大篓子,万幸,他们没给周副军长家里带来什么麻烦,否则,我这难辞其咎啊。”
郑和平冷笑一声:“既然知道错了,也没见你带点诚意过来,周婶子还有孩子们可都受惊不小。”
汪胜利一脸恍然,随即满脸歉意道:“我听说了这事后,便着急忙慌地跑了过来,什么也没顾得上,我一会让小刘给婶子和孩子们送些补品,压压惊。”
“汪副师长有心了。”郑和平皮笑肉不笑地继续开口:
“你一会也不用送太多东西,像麦乳精这种补身体最好,大人孩子还不得一人一罐,还有孩子们喜欢吃大白兔奶糖,对了,我家浅浅正在长身体,你给三个孩子一人再加一袋奶粉吧,还有罐头,桃酥什么的,也给孩子们每人买一份,你再补充点其他的,可别买少了,要是买少了显得诚意太不足了。”
汪胜利脸上的笑容僵又僵,心里暗骂,郑和平这个大老粗,知不知道这些东西得花多少钱?这不是明显地敲他竹杠。
郑和平每说一句时,坐在一旁的小四眼神便亮一分。
直到话落,小四双眼亮晶晶地望着汪胜利,开心道:“谢谢汪叔叔。”
小四脸上的笑容灿烂无比。
苏沫浅嘴角含笑地也跟着道谢。
周贺然也没落下。
还没想到借口推脱的汪胜利,听见孩子们纷纷道谢声,脸上的假笑都快维持不住了,在周父也看过来的时候,迫不得已地答应下来。
郑和平看着汪胜利那一脸肉疼的样子,很满意。
被迫着大出血了一场,汪胜利也没心情再绕圈子,脸上依旧挂着假笑,开始讲出自己的目的:
“两位首长,我刚才接到了高副主任的电话,他说他那个胡闹的女儿,也跟着这群青年们来到咱们部队家属院了,高主任那边还等着闺女回家相亲呢,没想到她竟然偷偷地跟着跑到这里来了,你看这事闹的。”
汪胜利观察着两位首长的脸色,再次开口:
“高副主任那边希望咱们通融通融,赶紧把孩子放回去,别耽误了孩子的大好姻缘。”
郑和平哟呵了一声,语气讥讽:
“相亲好啊,你让高副主任把那个小伙子带部队上来,我们一起掌掌眼。高副主任的女婿怎么着也得找个模样周正的,像那些长得歪瓜裂枣,个头不高,又黑又瘦的,坚决不能要,每天看着都吃不下饭去。”
汪胜利的脸色不太好看,他觉得最后几句,有被内涵到。
对于郑和平总是跟他作对这事,他心里也升起一股怒气。
以往他们两个人也经常吵嘴,两位军长都会出声阻止一二。
今天倒好,周副军长一言不发,看上去还听的起劲。
随即想到周副军长也没几天好神气的了,他心中的怒火瞬间散了。
郑和平看着汪孙子提溜转的小眼睛,气愤地咬了咬牙,他奶奶的,等演练的时候,不留下他的胳膊腿当场地的养料,他就不姓郑。
这个汪孙子,哪来的滚哪去。
周父等两人吵完架,发话了:
“汪副师长,不是我不通融,此事非同小可。几年前我们医院里曾抓到过易容的敌特,万一帮人也混进来了敌特怎么办?如果轻轻松松地把他们都放了,岂不是放虎归山?这种后果,不是你我能承担的,所以,我们要宁可抓错,多加审问,也不能放过一个。”
“这......是不是有些小题大做了?”
“敌特的事,没有小事。”
汪胜利脸上的笑容不变,一脸受教道:“周副军长说的没错,是我大意了,既然这样,那我回去给高副主任打个电话,让他们耐心地等一等。”
周父微微颔首,没再说话。
汪胜利见两人油盐不进,也不打算耗下去,告辞后起身就要往外走,刚走到门口,身后传来一道清脆的声音提醒道:“汪叔叔,我们还等着你的诚意呢。”
汪胜利脸色扭曲了一瞬,等再次转身看向苏沫浅时,笑容温和:“放心吧,叔叔这就回去准备,一个也少不了。”
汪胜利没再耽误,着急地回去给高副主任打电话,让他亲自过来找军长求情,顺便带上麦乳精奶粉罐头这些东西。
等汪胜利离开后,郑和平语气肯定道:“那个高副主任一会也得来要人。”
“嗯,这个人与汪副师长关系匪浅。姓高的之所以能坐上ge委会的副主任,也有汪胜利的推波助澜。”
郑和平眼底闪过暗芒,这事他也知道。
那个姓高的更不是个东西,他指挥着打砸完那些富户后,可没少在背后捞东西。
苏沫浅听着周爷爷和舅舅的谈话,眨了眨眼,那个姓高的她见过,不光见过,三更半夜时,还去他家暗室里收过东西。
那个人一边打砸时,一边私藏东西,她跟着忠爷爷晚上偷偷去黑市的时候,碰到过。
她记下地址后,又独自返回去把那些金银玉器,古董字画的全收到空间了。
本就是黑吃黑的事情,姓高的可不敢报警。
一段时间不去了,也不知道姓高的又藏了多少东西。
周爷爷的讲话声,拉回了苏沫浅的思绪。
“那些小青年们等审完没问题后,多派几个人去市区通知他们的家属,让家里人亲自来部队门口领。”周父又强调一句:“一定要亲自上门通知。”
郑和平明白了周父的用意,一来是起到震慑作用;再一个,邻里街坊地知道这事后,一传十,十传百地没人再敢来闹事了。
尤其是看到,这些被审问一通的小青年们是被搀扶着回去的。
最后结果,也跟郑和平料想的一样。
当小青年的家属们纷纷来领人的时候,瞧见部队大门口东倒西歪的孩子们时,顿时傻眼了。
还不等他们向部队讨要个说法,便被哭爹喊娘的孩子们嚷嚷着赶紧回家,这辈子也不来部队了。
家属们看着自家孩子眼中的惊恐与害怕,还有眼泪鼻涕糊一脸的样子,既心疼又气恼,还讨要什么说法,赶紧带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