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烟,坐下。”洛昭瞪着眼前这个围着他转圈的倒反天罡的臭妹妹。
“别逼我扇你。”
洛烟撇了撇嘴,扭头看向洛宽景,“父王,哥哥说的你怎么看?”
洛宽景眉目冷峻,沉吟片刻后,点头道,“可以试着与慕容砚合作。”
慕容砚心思缜密,今日在皇宫里,若他只是安排了个宫女传消息,他会半信半疑。
但是他出现在他眼前,而后安排宫女传消息给他,就是为了告诉他,宫女是他安排的人。
他潜意识里还是是相信他的。
他姑且信了他没有兴趣攻打大周这句话。
洛烟没想到父王也同意了,想到今日慕容砚冒险传消息给父王,她眨了眨眼。
“啊,好吧。”
——
与此同时,另一边的镇北王府。
镇北王在听到洛宽景安然无恙从皇宫里出来后的消息,眉头一皱,立马派人去打探消息。
在得知武太医的诊治结果是洛宽景双腿依旧残废,并没有治好,皇帝给了他十天时间证明自己不是洛庭伟同伙时,镇北王眼底划过一抹疑惑。
怎么会这样?
难道他猜错了,卫神医并不在秦王府里,洛宽景一直都是个残废?
更重要的是他费了锦衣卫的一颗棋子,造了那么多的证据,全部都白费了。
镇北王又是恼怒又是庆幸。
恼怒此次计划失败,庆幸洛宽景的腿依旧是残废的。
他们准备的这些证据不过是顺带,依照皇帝的缜密心思来看,肯定是会怀疑的。
最重要的是洛宽景的腿。
皇帝若是知道了洛宽景的腿治好了,并且一直瞒着他不说,心里定会对他心生警惕。
只要皇帝对洛宽景有了警惕和提防,或许就会顺着他们送上去的证据把他关起来,哪怕只是被软禁在秦王府对他们也有很大的好处。
因为只要洛宽景被关起来,太子就不足为虑,他们会尽快杀死太子和太孙。
到那时,便不会再有人是他的对手。
只是他实在是无法理解,帝王之心向来深不可测,最是多疑凉薄,就算这些证据可疑,皇帝也不会丝毫不怀疑洛宽景吧,竟然还给他机会去查真相。
证据原本就是假的,十天时间,足够让洛宽景查明了。
镇北王眼中翻涌的阴鸷与不甘,突然,他猛地一拳砸在桌案上。
“齐政,传个消息到临王府,让临王今晚来见本王。”
“是,王爷。”齐政闻言,连忙点头应下。
洛庭熠也没想到洛宽景的腿依旧是残废的,根本就没有被治好,镇北王猜错了。
深夜,洛庭熠乔装打扮了一番后来到镇北王府。
看着坐在对面的镇北王,他直接问道。
“你不是说秦王的腿已经治好了,为何武太医的诊断却和从前一般无二,丝毫没有转好的迹象?”
武太医是太医院院正,又是皇帝的人,他不会被洛宽景收买,也就说明洛宽景的腿确实是残废的。
关于这一点,镇北王也想不明白,他十分笃定洛宽景的腿治好了,这一回,他定然逃不掉了,可现实却跟他想象中的相反。
“此事确实是我的失误,是我没有查清楚就妄下定论。”镇北王声音沉沉。
洛庭熠皱了皱眉,“十天时间足够让秦王找到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只是可惜了,我们这些天制造的假证据。”
“这倒是无妨,一计不成便再来一计。”镇北王眼里闪过一抹阴寒之色,咬牙切齿道。
“我就不信了秦王不会次次都会有这么好机会逃掉。”
——
两天时间转瞬即逝。
洛宽景算准备时间跟着陈大人来到大理寺牢房里。
彼时,牢房深处,洛庭伟蜷缩在牢房的角落,破败的囚衣沾满尘土,长发凌乱地覆盖在脸上,露出的一双眼睛空洞得如同蒙尘的古镜,毫无焦点。
不知为何,这三日来他反反复复的做着同一个梦,迷魂蛊将他的神智牢牢困住。
他醒来后要么就喃喃自语,说着无人能懂的呓语,要么就双手死死抓住铁栏,眼神里满是惊恐,却又在下一瞬涣散开来,分不清眼前是梦中,还是现实。
不过没人怀疑洛庭伟不对劲,只当他是被教训的怕了,精神变的有些不正常。
毕竟,他曾经是高高在上,身份尊贵的王爷,现在变成了一个人人皆可打骂的阶下囚,如何能不疯,换做任何一个人都会疯。
陈大人也不知道为什么洛宽景还要再次来牢房里。
从洛庭伟嘴里他们是什么都问不出来的,来了也是浪费时间。
狱卒打开牢房的门,秋钰推着洛宽景的轮椅进去。
这动静惊动了角落里的洛庭伟,他原本耷拉着脑袋,缓缓抬起头,凌乱的发丝下,那双空洞多日的眼睛骤然聚焦,直直地望向轮椅上的洛宽景。
下一秒,他突然朝洛宽景冲了过去,秋钰反应极快,一把将洛庭伟死死按住,怒斥道。
“你做什么?!”
洛庭伟被按得无法动弹,却猛地挣脱膝盖,重重跪倒在地,额头狠狠磕向冰冷的地面。
“皇叔,侄儿求您,求您让侄儿去死吧。”他“砰砰砰”的狠狠的朝洛宽景磕了几个头,声音里带着撕心裂肺的哀求,泪水与血水交织在脸上,显得格外狼狈。
洛宽景垂眸望着跪趴在身前的洛庭伟,神色平静无波,指尖轻轻敲击着轮椅扶手,漫不经心的开口。
“想死很容易,只要你供出你的同伙,本王就可以让你去死。”
洛庭伟嘴唇剧烈地蠕动着,喉间滚动着干涩的气流,原本想说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已经到了嘴边。
可下一秒,无数纷乱的画面骤然涌入他的脑海,昏暗的密室里,烛火摇曳,他垂首立在一旁,对面的镇北王身着玄色锦袍,眉眼间带着阴鸷的笑意,正低声与他商议着宫宴逼宫的详细部署,每一个字眼都清晰得仿佛就发生在刚才。
洛庭伟的眼神慢慢恍惚起来,瞳孔剧烈收缩,双手无意识地攥紧了。
是镇北王吗?
他的同伙是镇北王吗?
可为什么他之前想不起来?
那段记忆到底梦还是现实?
可若是梦,怎么会如此的清晰?
不对,不是梦,是镇北王,就是镇北王,镇北王就是他的同伙,就是他在暗处帮他。
洛庭伟终于抬起头,眼底的混沌褪去几分,声音沙哑。
“我……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