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宽景点头,“多谢皇兄。”
稍微,他又道,“皇兄,在臣弟去查案之前,臣弟要跟您禀报一件事。”
“嗯?什么事?”皇帝眼睛不经意间看向他的腿。
难不成他的腿真的治好了?
他也不是故意隐瞒的,只是还没有找到机会跟他说?
现在要告诉他了?
“锦衣卫镇抚使邱征以权谋私,胆大妄为收贿赂。”洛宽景眼眸漆黑的看着邱征,缓缓开了口。
他这人小心眼,很记仇,若能当场报仇,便会当场报仇。
邱征既然是镇北王的人,那他自然不会对他手下留情。
锦衣卫里基本上他能叫的上名字的人,就已经把他查个底朝天,没有查到邱征是镇北王的人,是他的疏忽。
但他其他的事,他却查了个一清二楚,一般情况下,只要他们做的不是太过分,他就睁只眼闭只眼,不会多管。
邱征以权谋私,收贿赂一事,他本想找机会把他解决掉,没想到机会这么快就来了。
邱征听到洛宽景的话,心里一惊,面上强装镇定。
“王爷说笑了,臣执掌镇抚司,向来恪守律法,从未有过贪墨之举,殿下说臣收受贿赂,可有凭证?”
“自然是有证据。”
洛宽景看向皇帝,“皇兄,证据就在臣弟的王府之中,皆是邱征近半年来收受的贿银账目、与地方官员勾结的密信,还有他挪用锦衣卫饷银的凭证,桩桩件件,皆可对质。”
话音落下,殿中一片寂静。
邱征脸色煞白如纸,目光死死盯着洛宽景,嘴唇哆嗦着却发不出半分辩解,他万万没想到,自己藏得那般隐秘的东西,竟被洛宽景悄无声息取了去。
洛宽景似未察觉到他的眼神,继续对御座上的皇帝说道,“皇兄,是否令秋钰即刻回府取证?”
皇帝沉吟片刻,目光在洛宽景与脸色煞白的邱征之间流转,最终沉声道。
“准了,王德福,你与秋钰一同去一趟秦王府。”
“是,陛下。”
“谢皇兄。”
洛宽景拱手谢恩,对皇帝让王德福跟秋钰一起去拿证据一事没什么表情。
他眼角余光扫过邱征惨白绝望的脸,眸底掠过一丝极淡的冷意,快得让人无从察觉。
秋钰得到吩咐,立马和王德福出宫。
在等待过程中,陈大人站在角落里,小心翼翼的抬手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
秦王殿下还是这般记仇,邱征不过是怀疑了秦王几句,就把他以权谋私一事告诉了皇帝。
此事秦王自己就可以解决,可他却偏偏禀报给了皇帝听。
皇帝现在心情可算不上很好,邱征这辈子算是完了。
而他呢,可是把一项证据呈给皇帝,不知道秦王会不会记他的仇,报复他。
唉。
就在陈大人想入非非的时候,突然听到洛宽景在喊他。
“陈大人,本王很是好奇,分明昨日本王才与你去了一趟牢房审问洛庭伟,当时你还跟本王说什么线索都没有查到,洛庭伟什么也不说。”
“为何仅仅过去一个晚上,你突然查到了本王是他同伙的证据,还带来了人证?连邱征你都能找到?”
陈大人闻言,先是愣了一下,旋即反应过来,嘴角一扯,是苦笑。
“秦王殿下,昨日您走后,李武来大理寺带上了这本账本告诉下官此事。”
“下官本是不信的,可他说的有理有据,还带上了证据,下官不得不信。”
李武就是矮个子幕僚的名字。
“至于邱征,也是他主动来大理寺,说自己查到了洛庭伟同伙的线索,想要下官带他进宫面圣。”
洛宽景听罢,忍不住冷笑出声,“陈大人,你当了这么多年的大理寺卿,难道不觉得这一切十分可疑吗?”
“查了将近一个月时间,什么都没有查到,可突然间,证据一个个的主动走到你面前,这天下可没有那么好的事啊。”
“这两人,一个带着铁证指控本王与洛庭伟勾结,一个主动跳出来,偏偏赶在同一时日,凑齐了一场天衣无缝的告发,陈大人,您觉得这是巧合,还是有人故意布的局?
陈大人当然知道这很可疑,可他也没有办法。
李武确实曾经是肃王府的幕僚,账本暂且不提是不是假的,就说他带来的几封书信上面的字迹与秦王和肃王的字迹那是一模一样。
他总不能视而不见,只能带着他们和这些证据进宫禀报陛下。
洛宽景指尖漫不经心地敲击着腰间玉佩,薄唇微微翘起,带着几分讥笑。
“本王也能理解,毕竟证据确凿,字迹难辨,你若是压下不报,回头有人翻出来,便是你私通洛庭伟,包庇逆党,这顶帽子你戴不起。”
陈大人尴尬的笑了笑,“是,是,多谢秦王体恤下官。”
洛宽景只淡淡的看了眼快要把头埋在胸口里的陈大人就收回视线,不再多说什么。
殿内又陷入了寂静。
御座上面的皇帝眸色沉沉,看不出喜怒。
他听着殿中二人的对话,目光先落在躬身垂首,额角隐有汗渍的陈大人身上,又缓缓移到坐在轮椅,神色淡然的洛宽景身上,眼底掠过一丝锐利的审视。
他也不是傻子,此事确实疑点重重,查了这么久什么都没有查到,突然查到了证据,所有证据都指向洛宽景。
这很不对劲。
可十九弟看着似乎并不怎么担心,还敢以皇家暗卫营令牌来做赌注,三日内查到真相。
莫不是他早就知道洛庭伟同伙是谁了?
所以他才不担心。
片刻后,秋钰和王德全回来了。
王德全把邱征以权谋私的账本呈给皇帝,皇帝扫了一眼,冷声吩咐。
“邱征身为锦衣卫镇抚使,不思报效朝廷,反倒利用职权中饱私囊,勾结奸佞,败坏朝纲。”
“传朕旨意将邱征拿下,押入天牢严加看管,不得与任何人接触,再令户部,锦衣卫联合彻查邱家产业,无论动产不动产,全部充公,一丝一毫不得遗漏,邱家三代以内不得科举入朝。”
“是,奴才遵旨。”王公公应声,挥了挥手,叫殿外的侍卫把邱征押走。
邱征脸色煞白,挣扎的哭喊,“陛下饶命,臣是被人陷害的,臣冤枉啊,王爷,臣错了,求您饶了臣一命。”
洛宽景眼神冷漠的看着这一幕,等到邱征被拖出去后,朝皇帝拱了拱手。
“皇兄,臣弟会尽快查清洛庭伟同伙,先行告退。”
皇帝闻言,没有让他离开,而是看着他的腿,语气中夹杂了几分试探。
“十九弟,你的腿最近如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