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她俩一直坐着，一动不动的，陆骤还以为监控画面卡顿了。
两人就这么对视了有一阵，脸上的口罩微动了动，但看不了也听不清她们到底说了什么。
随即，梁欣拿起了自己的手机，解锁屏保后，将手机屏幕面向宋薇。
虽不清楚她们的对话内容，但梁欣攥紧着拳头，而宋薇震惊得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动作僵硬了许久才又坐下。
这一连串的动作，即使季渺渺不在身边，陆骤也看出梁欣向宋薇展示的内容极可能是重要线索。
“有办法截取她手机屏幕的画面吗？”
这个监控视角卡在两人侧面，无法看清她们究竟看到了什么。于是，陆骤将难题抛给了警员小李。
小李翻找了同一时间的其他监控画面，苦恼得抓耳挠腮，“一时半会儿可能……关键梁欣的手机，好像是防窥屏啊！”
他调整了好几个视角，勉强能看到梁欣的视角了，看到的也是黑漆漆一块。
“我等会拷走带回局里，看看有没有别的办法修复。”
话罢，小李点下监控的播放按钮，继续看下去，只见梁欣似乎又说了什么，宋薇气愤不已地回应后，直接起身离开了咖啡厅。
从两人见面到离开，拢共花了不到10分钟的时间。
偶像和粉丝相约吃饭？她们两人的氛围明显不对，李尚到底是没看出来，还是故意扰乱警察调查方向？
“梁欣应该不是宋薇的粉丝。”
被随手放在桌角的手机屏幕突然亮起，显示收到一条短信提醒。
季渺渺正专心调看直播画面，见有亮光闪动，才回神望去，直接干脆地拨通了陆骤的电话。
“现在方便说话吗？”
她没有着急说出自己的发现，而是先询问陆骤现下身边有没有其他人。
陆骤眼神指使小李继续拷贝监控，其他人负责向店内工作人员取证，希望能有人听到梁欣和宋薇之间的对话。
他率先下楼走出酒咖，终于摆脱喧闹后，主动对电话另一头的人交代情况。
“梁欣去过的那家咖啡厅晚上是酒吧，我刚从里头出来，你说吧！”
季渺渺听懂了陆骤的心思，眼尾夹着浅浅的笑意，但在看向面前电脑屏幕时，表情瞬间冷淡许多。
“和李尚的意思大差不差，钦钦为了效果，骂人的话说得比较直接粗俗。”
季渺渺话音才落，按下空格键播放视频。
便听钦钦尖利的怼骂声，紧跟着传出：“就你还正能量主播呢，像你这样心里只有猫猫狗狗的人，现实生活中肯定没什么人爱吧！”
“也对，在这些畜生身上花心思，你得是多无聊啊！什么人才会瞎了眼看上你？真要有人鬼迷心窍，迟早有天也会移情别恋！”
“一个靠畜生赚流量的人，还想和我争？被绿了也是你活该！”
钦钦越骂，声调越高，听得人耳根子嗡嗡响，就算不是梁欣本人，季渺渺听了也很不舒服。
【喵？】
小猫听不懂脏话，但小猫知道抱着自己的人类不开心了。
它歪头蹭了蹭季渺渺的手掌心，翻身从她怀里起来，软软的前脚踩着她的手臂和前胸，仰起头毛茸茸的小脑袋，轻舔了一下她的脸侧。
似乎是在无声地宽慰着季渺渺的烦恼。
季渺渺的眼底渐暖，单手托住小猫的后背，防止它摔下去，顺毛轻捋着柔软的毛发，说话声又轻又柔。
“她说的都是假话，咱们不听哦！小动物是全天下最可爱的存在了！”
她和小猫的对话，一字不落地被陆骤听去，他倒是觉得电话另一头的人和小猫都很可爱，不受控地轻声笑了笑。
季渺渺的分心只持续片刻，下一秒就回到正题。
“钦钦平时的直播风格就是这样，以往梁欣也是会怼回去的，骂得同样……不太得体，两人之间有来有回，吵输了也有对策，卖个惨还能骗一波安慰打赏。”
“吵得激烈，但看两人的反应，好像都没放在心上。但刚刚给你放的那一段，梁欣的反应不太对劲。”
陆骤闻言，当即反问：“怎么个不对劲法？”
季渺渺目光审视，反复回看梁欣的微表情，镇定从容地阐述自己的观点。
“她在听到钦钦刚才一番话后，有个后退动作，后续甚至无心反击，回应得非常敷衍，没多久就下播了。”
她回看了两人所有PK直播，这并不是钦钦第一次拿梁欣的私生活说事。
毕竟这么大体量的主播，镜头之外是什么样的人，粉丝都很好奇，所以每次提到这些事的时候，直播间流量就会大涨。
可只有在梁欣出事的前一天晚上，两人的最后一次直播PK，再听到这个话题时，梁欣给到的反应和之前相比有明显差别。”
“还记得梁丽之前提到过，看见梁欣接到一通来电，联系人叫‘亲爱的’吗？”
“现在，我确实怀疑梁欣有个交往对象，并且两人的感情近期出现了问题。但奇怪的是，我和技术部来回查了好几遍，梁欣手机里并没有相关话题和字眼。”
叫“亲爱的”联系人，短信、通话记录、微信等聊天功能都没找到疑似对象的人选，她甚至一度怀疑是自己猜错了。
可反复查看梁欣在听到钦钦的辱骂后，下意识做出的反应，季渺渺还是更相信自己的专业能力。
“梁欣会不会还有一架手机？”
听到陆骤的假设，季渺渺眉头舒展，心中的困惑瞬间解开。
“确实有这种可能。”她低喃了一句，但目前警方还未找到有关线索。
“别担心，我会根据这个线索继续往下查的。”陆骤不太会安慰人，但现在对季渺渺来说，最有用的话就是这些了吧。
他抿了抿唇，略显别扭地问：“饭，吃了吗？”
季渺渺这才想起还有吃饭这件事，霎时就饿了，“啊，忘记点外卖了，我等会下楼买点吃的。”
“好。”陆骤话语一顿，不太健谈的他一时不清楚该怎么继续聊下去，摸了摸后脖颈，给季渺渺发了个地址。
“你晚点有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