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阵,需以三百六十五位大罗金仙境的妖神,对应上天三百六十五颗主星辰,各自炼制一杆主星幡。”
“再以一万四千八百位太乙金仙境的妖圣,对应一万四千八百颗副星辰,炼制副星幡。”
“阵法发动之时,还需亿万妖族儿郎,以自身妖力引动漫天星辰之力。”
“而我与你,便坐镇阵眼,以河图洛书定住阵基,以混沌钟镇压气运。”
“此阵一旦布成,便能引来整个洪荒星空的力量加持。”
“届时,星光所照之处,皆为我妖族领域。”
“那十二祖巫再想借用大地之力,便会受到无穷星力的压制与消磨。”
“最关键的是,此阵若能圆满,其威能之强,足以将整个洪荒都笼罩在内,重开地水火风,再造乾坤寰宇,也非难事!”
“到那时,别说是区区一个盘古真身虚影,便是真正的盘古再世,我等也敢与之一战!”
帝俊越说,声音便越是高亢。
那一番宏伟的蓝图,在他口中徐徐展开,听得东皇太一与妖师鲲鹏,皆是心神摇曳,不能自已。
好一个周天星斗大阵!
好一个吞吐宇宙,再造乾坤的宏伟计划!
太一听得是热血沸腾,他抚掌大笑:“好!好!好!兄长果然是雄才大略!有此大阵在,何愁巫族不灭,何愁霸业不成!我这就回去,召集我妖族儿郎,日夜操练此阵!”
帝俊却抬手,制止了他的冲动。
“此阵虽然玄妙,可要布成,却也非易事。那三百六十五杆主星幡与一万四千八百杆副星幡,所需的天材地宝,不计其数。更何况,要将此阵演练纯熟,非千百年苦功不可。”
“眼下,我等最要紧的,还是那件事。”
“只要我等兄弟二人,或是鲲鹏道友,能有一人先行证道成圣,那我妖族的胜算,便能再添三分。一位圣人坐镇周天星斗大阵,那威能,又岂是准圣主持可比的?”
“巫妖二族,如今有道祖法旨约束,万年之内不得再生大战。这万年,便是我等卧薪尝胆,后来居上的最好时机!”
帝俊这一番话,将眼前的谋划与长远的战略,结合得天衣无缝。
一环扣一环,步步为营。
这才是真正的帝皇心术。
东皇太一与妖师鲲鹏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震撼与敬服。
他们躬身下拜,齐声说道:“陛下圣明,臣等,谨遵圣谕!”
帝俊微微颔首,他抬头望向那无尽的混沌虚空,已经看到了日后妖族旗帜插遍三界,万灵俯首,唯我独尊的景象。
他的嘴角,终于勾起了一抹冷酷而自信的弧度。
“走吧,回天庭去。这场大戏,才刚刚拉开序幕。”
......
斩仙台上。
众仙此刻正在直视太古洪荒那最黑暗,最血腥,也最无情的一角。
鸿蒙紫气,成圣之基。
便是道祖座下的同门道友,也要反目成仇,刀兵相向。
这其中的残酷,让在场许多养尊处优,听惯了圣人传说的仙官们,不寒而栗。
天庭仙官的队列中,那些有些年岁,曾于上古典籍中读到过些许秘闻的老仙,此刻已是个个面色惨白,嘴唇紧闭,不敢再多言半句。
他们知道,他们看到了什么。
那是一场席卷了整个洪荒的腥风血雨的开端。
可仙官之中,终究还是有那道行尚浅,或是飞升时日不久的。
他们虽也为镜中那肃杀的气氛所慑,心中惊惧,可对于那对话中的关键人物红云,却不甚了了。
沉寂之中,终是有一位看着面嫩的年轻仙君,按捺不住心中的疑惑,小心翼翼地问道:
“金星......下官愚钝,斗胆请教......方才镜中妖帝他们所说的那位红云老祖......究竟是何方神圣?”
“听他几位的意思,此人得了成圣的根基,倒像是个有大福缘的,怎的......怎的竟会惹来这般杀身之祸?”
他这一问,周遭几个同样满腹疑云的年轻仙官,也都悄悄地竖起了耳朵。
太白金星那张素来和善的脸上,此刻却满是复杂与唏嘘。
他张了张嘴,想说什么,却又化作了一声长长的叹息。
“唉......”
这一声叹息,悠远而苍凉,穿过了无尽的岁月。
“说起来,他可是这天地间,头一号的大好人,也是头一号的痴傻人。”
“那红云老祖,乃是天地初开时,第一朵红云得道,天生的先天神祇。”
“他为人最是古道热肠,交友遍天下,三界之内,无论妖魔鬼怪,仙神佛陀,受过他恩惠的,数不胜数。”
“便是我等见了,也要尊称一声‘大仙’。”
“当年道祖于紫霄宫开讲大道,设有蒲团三百。”
“这三百蒲团,便是三百个座位。”
“可去听讲的,却有三千之数。”
“这座位,自然是先到先得。”
“那前头六个,更是能直面道祖,聆听大道真传的圣位。”
“红云老祖去的早,便占了其中一个。可就在此时,自西方来了两位道人......”
说到此处,太白金星的声音顿了一顿,看了看西方那边,眼神之中透出深深的忌惮,他含糊地续道,“便是......便是如今灵山之上的那两位世尊。他二位来得迟了,蒲团已满,并无座位。”
“其中一位世尊,见此情景,并未像他人那般争抢,而是立于殿中,悲声切切,言辞恳切地诉说他西方之地是如何贫瘠,生灵是如何困苦,他与师兄为求大道,一路行来,又是如何的艰难不易。”
“那份情,那份景,闻者亦为之动容。”
“这红云老祖天性慈悲,哪里见得这般情景?”
“一时心软,竟是主动起身,将自己的座位,让了出来。”
“他这一让,却惹出了一桩天大的祸事。你道为何?”
“原来那位世尊坐下之后,他师兄还站着。”
“旁边坐着的,正是那妖师鲲鹏。”
“那位世尊方才那一番言语所造成的情势,已是将鲲鹏架在了那里。”
“加上有如今玉虚宫那位的言语呵斥,最终,鲲鹏也只得面色铁青地站了起来,将座位让给了另一位。”
“如此一来,红云与鲲鹏,便都没了座位。”
“可红云是自己让的,鲲鹏却是被逼让的。”
“这梁子,便就此结下了。”
“鲲鹏不敢算计那三位圣人,将这笔账,尽数算在了红云的头上,认为若不是他开头,自己也不会失了这天大的机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