点点扬花,片片鹅毛。
顺流而下的快船穿出雪雾,飞速靠近向大船。
当前一艘快船上身穿黑色劲装的中年大汉道:“有劳沙帮主、侯爷。”
沙通天阴森一笑:“好说,戴堂主,可要我们师兄弟帮手?”
那大汉傲然道:“水下交给黄河帮,水上的事情,有铁掌帮便可。”
“好。”
沙通天不再多言,噗通一声跳入江水,三头蛟侯通海及其七八名黄河帮水鬼紧随其后跃入刺骨的江水,消失在浪涛。
快船继续前行,那铁掌帮大汉反手拔出长刀,待两船靠近,纵身跃上大船,不过一瞬间,几艘快船上二十多人或者纵跃,或者扔出钢钩,各施手段,上了大船。
……
“啊”歇斯底里的惨叫从大船响起,正在和托雷、哲别、华筝等人议事的郭靖一愣,不过刹那间,接二连三的惨叫声接踵而来。
“不好,有人劫船。”郭靖身形冲出,华筝、哲别抓起弓箭。
华筝才走两步,便看到窗户油纸一侧人影闪烁向房门,她张弓搭箭,就隔着薄薄窗户纸拉弓射出一箭。
郭靖跨出房间,视野内一片刀光匹练般升起,然后定格,那人的头颅被自房间内射出的长箭刺穿。
“啊”黑衣大汉惨叫栽了出去,郭靖弯腰捡起地上长剑,使将出自临安北上时,马钰、丘处机传授的全真剑法刺向沙通天称之为戴堂主的男子。
戴堂主手中的钢刀挥舞怒斩,“铿”一声,火星四溅,两人身子各自一晃,堂主手中长刀犹如狂风暴雨,一刀沉似一刀的要将郭靖劈碎,郭靖人一面飞退一面拆招,叮叮当当的声音如暴雨打蕉叶,但郭靖不管如何出剑,却都无法破开对方的刀势。
厮杀声一瞬间自大船沸腾起来。
前方船上的柯镇恶、朱聪、韩小莹等人纷纷跃出房间,六人视线内,远端大船上有身材魁梧男子手中钢刀雷霆般劈斩,已将郭靖逼迫的不断后退。
“靖儿”韩小莹焦急大喊。
两艘大船一前一后相隔十多丈,哪怕是欧阳锋、黄药师都鞭长莫及,何况是韩小莹等人。
朱聪立刻到:“降帆。”
韩小莹恍然大悟,身子跃起落到桅杆下,刷刷数剑割断帆绳。
船帆如一片青色的云飘坠下来,大船速度立减。
柯镇恶等人悉数到了船尾紧张观望间,先是看到大船向岸航行,随后就见在水上失控横移起来。
“不好,有人凿船。”朱聪色变,纵身跳入江水。
柯镇恶等人出身江南,自熟悉水性,尤其是渔家女出身的“玉女剑”韩小莹更是如此。
韩小莹弃剑寻了一把匕首,紧随朱聪纵身跃入江涛。
矮胖的韩宝驹大叫一声,“我都十几年没游水过了。”他这话落,身子弹起,落入江水。
顷刻之后,大船船头便剩下孤零零的飞天蝙蝠。
他空有一身武功和暗器功夫,此时却束手无策,只听的远端兵器相击的声音越来越密集,急躁的不断拿钢杖敲打船舷。
“靖儿,你二师父他们过来了。坚持住。”柯镇恶大喊。
……
郭靖所在大船除华筝、哲别等人,另有数十名蒙古军士,这些士兵凶悍自不必言,可又如何是铁掌帮好手对手。
华筝视野有铁掌帮高手冲将过来,刀光在空中发出如裂帛般的劲锐声音没入她前方一名蒙古士兵身体,那士兵颈项一侧斜斜地滑落,整个上半身被斩开,粘稠的血液喷涌四射。
大汉狞笑一声,收刀使擒拿手攻了过来,“过来吧,小妞”
华筝见了一眼郭靖,转身跳入大江。
灰色的裙摆在空中刷的绽开一瞬便消失在江水中。
“华筝妹子”郭靖双目赤红,想要跳江营救华筝,但却被戴堂主手中长刀掀起的刀式圈住脱身不得。
郭靖方寸大乱间,忽地里有声音响起,“喂,小子,全真剑法怎这么差劲,谁教你的?”
他神情恍惚,哪能听得见,姓戴的堂主大惊,刀势忽收,纵身看去,但见桅杆上不知何时坐了一个长发长眉长须小老头。
“阁下何人?”
“小子问你话呢?”
郭靖视线内刀光敛去,他不假思索,转身疾走几步,大喊一声”华筝妹子,我来救你。“
“真是个傻子。”
周伯通扯胡子气的破口大骂。
……
鄱阳湖水寨。
“嗤嗤嗤”的破空声响起时,一道道白色气流抹过风雪,石子精准击在看守牢房的四名明教弟子头颅。
那些弟子但觉皲裂般疼痛自头上传来,意识一沉,栽在地上。
周岩自牢房屋顶飘坠落地。
牢房是依山而建的石洞,周岩在几名明教弟子身上逐一搜索,寻了钥匙打开铁门。
“小武。”
惊喜的声音忽地自里面响起,“镖头!”
周岩点了火折子,散发着霉味的石洞内,光照射出梁小武在内四人的身形。
梁小武等人并没有带脚铐,少年镖师扑倒周岩身侧,“镖头,小武对不住你和镖局,丢了镖。”
周岩温和道,“身子怎样?”
“没问题。”
“走。”
“好嘞。”
梁小武随着周岩出石洞,捡了地上的长刀,随后他便看到石牢一侧的树林中,天竺神僧和一名持剑男子走了出来。
梁小武愣了一下,很快认出了对方,是衡山派刘轻舟,在衡山城见过。
周岩、刘轻舟离开聚义厅,先是不费吹灰之力带出天竺高僧,再到了石牢救人。
“阿弥陀佛,梁镖师受苦。”天竺高僧双手合十道。
“大师无恙便好。”
“善哉,善哉。”
周岩对梁小武道:“我去擒匪首,你带神僧先行向箭楼一侧山林。”
“好。”
“注意安全。”
“镖头放心。”
周岩拍了拍小武肩膀,转而对刘轻舟道:“走了,刘兄。”
刘轻舟笑了笑,转身跃入风雪没了进去。
周岩身形一晃,消失在梁小武、天竺高僧视野。
……
“钓叟兄”
风雪连天,四野苍茫。
周岩低沉的声音响起在议事厅外的夜色中。
“人救出来了?”烟波钓叟问。
“嗯,这边如何。”周岩问。
“还就那几人,无人进出。”
周岩低沉的笑了笑,道:“我擒程虎,余下几人交给钓叟兄、刘兄,速战速决。”
“我会一会魔教妖人。”烟波钓叟手中钓竿忽的扬了出去。
……
“诸位兄弟,干了。”
议事厅外寒风呼啸,厅内温暖如春。
烈酒烧身,程虎已经脱掉了身上的夹袄,他端酒碗时,随着手臂的曲张,虬结的肌肉如蟒缠绕。
“嘭!”整扇的窗户毫无征兆的飞了出去,那敞开的窗洞中,周岩身形如怒矢疾掠而入。
“不好。”程虎大叫一声,一脚将火盆踢向周岩,他身子倒翻,落地刹那,自后腰拔出三节棍。
周岩双脚落实,烧通红的火盆带着劲锐的破空声呼啸而来,“铿”一抹青光陡然炸开,青锋剑抵在火盆下方,他手腕倏抖,长剑弹颤卸掉火盆直向而来的力道。
周岩手中青锋剑托着火盆,那盆随着他身子翾风回雪般的转动,如吸附在长剑亦绕着他转了一圈,随后刷一声飞起,翻滚砸了出去。
顿然间火炭迸溅四射,议事厅内如有大号的烟花炸开。
几名头目大叫一声四下撒开,一名落在周岩猱进轨迹上的明教头目视线比炭火还明亮的一道剑光嗖的放大,他抄起板凳猛砸,青锋剑自板凳刺穿进来,剑锋在喉咙下方任脉和阴维脉交汇的“天突穴”点了一下便迅速收回。
气劲透过死穴与气血汹涌对冲,上摧华盖,下塌气海,那头目生机瞬间枯竭。
周岩身形催动步伐,掠过手中还攥着板凳的头目,青锋剑刺向程虎。
“来的好。”程虎暴呵,三节棍快不可言的倒弹上翘,点向青锋剑。
“铿”的声响,青锋剑被荡的飞起,程虎大喜,然不过刹那,脸上尚未绽开的笑意便凝固起来,周岩左手急探,已扣住三节棍。
“松手!”
程虎但觉一股沛然无法抵御的汹涌力道顺着绷笔直的三节棍传来,虎口刹那迸裂,三节棍脱手而出。
那棍忽的自周岩手中横扫过来,鞭子一样抽在程虎腰身。
“嘭!”
程虎横着飞出,砸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