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敦的雨总带着股潮湿的寒意,细密地打在塔桥的玻璃幕墙上,将对岸的碎片大厦晕成一片模糊的光斑。林景天握着装有玉玺的铅盒站在桥头,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按照林景明的要求,萧婷婷留在酒店待命,他必须独自赴约。
“把盒子举高点。”耳麦里传来林景明的声音,带着电流的杂音,“别耍花样,桥上的每一块砖缝里都可能藏着炸弹。”
林景天依言举起铅盒,目光扫过桥面上游走的行人。穿红色风衣的女人、推婴儿车的夫妇、举着相机的游客……每个人的表情都模糊在雨雾里,像潜伏的猎手。
“沿东侧台阶下到泰晤士河边,那里有艘黑色快艇。”林景明的指令接踵而至。
下台阶时,冰冷的雨水顺着衣领灌进脖子,林景天突然想起母亲给他织的第一件毛衣,米白色的线团在竹针间打转,阳光透过老洋房的窗棂,在她鬓角的碎发上镀上金边。那是他记忆里最暖的画面,也是此刻支撑他走下去的全部力量。
快艇上果然空无一人,只有驾驶座上放着一部平板电脑。屏幕亮起,出现林母的画面:她被绑在椅子上,额头渗着血,却依旧挺直脊背,眼神里没有恐惧,只有惯常的温和——那是属于书香门第的风骨,哪怕身陷囹圄,也不肯弯一点腰。
“玉玺放在舱底的密码箱里,密码是你母亲的生日。”林景明的声音从平板扬声器里传出,“放进去,我就告诉你她在哪。”
林景天打开舱底暗格,密码箱的锁孔在昏暗的光线下泛着冷光。他输入那串烂熟于心的数字,箱门弹开的瞬间,一股熟悉的药味飘了出来——是“牵机引”的变种,和玉玺上的气味一模一样。
“你果然在箱子里动了手脚。”林景天冷笑,反手将早已备好的防毒面具戴在脸上。
“聪明。”林景明的笑声带着恶意,“但你猜,这毒气是针对你,还是针对……你那位躲在酒店的小未婚妻?”
林景天的心猛地一沉。他立刻摸出手机,屏幕却显示无信号——林景明不仅要困住他,还要调虎离山!
“想联系她?晚了。”平板画面突然切换,显示出萧婷婷所在的酒店房间。几个穿黑衣的人正踹门,而萧婷婷的身影竟不在室内!
“她不在房里?”林景明的声音多了几分错愕。
林景天突然笑了。他早料到林景明会声东击西,昨夜就和萧婷婷换了住处——她此刻正在苏格兰场,带着那半枚虎符,与国际刑警核对林景明背后势力的线索。
“你以为我会让她置身险境?”林景天将玉玺扔进密码箱,故意没关严箱门,“现在,该履行你的承诺了。”
平板画面突然剧烈晃动,隐约能听到枪声和玻璃破碎的声音。几秒后,画面定格在林母挣脱绳索的瞬间——她手腕上的玉镯碎成两半,锋利的碎片正抵在一个绑匪的脖子上。
“我的母亲,从来不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林景天按下快艇的启动键,引擎的轰鸣盖过了耳麦里林景明的怒吼。
他知道母亲年轻时练过防身术,更知道她藏在温和外表下的坚韧。就像多年前父亲意外去世时,她没掉一滴泪,只是平静地接管家族生意,将他护在羽翼下,把所有风雨都挡在自己身前。
快艇刚驶出五十米,身后突然传来爆炸声。密码箱在火光中炸开,玉玺的碎片混着硝烟散落在河面,像碎掉的星辰。
林景天回头望去,塔桥的方向升起浓烟。他摸出藏在鞋底的微型追踪器——那是刚才放玉玺时悄悄贴在箱底的。信号正朝着伦敦郊外的废弃工厂移动,那里是林景明势力的老巢,也是萧婷婷早已布控好的天罗地网。
手机终于有了信号,萧婷婷的短信跳了出来:“工厂外围已封锁,你母亲的定位显示正在移动,像是自己解开了束缚。”
林景天松了口气,指尖在屏幕上敲下:“注意安全,等我汇合。”
雨还在下,但他心里的寒意却散了大半。他知道,这场博弈里,林景明算错了两样东西:一是母亲的勇气,二是他们之间无需言说的默契。
快艇劈开泰晤士河的浪涛,朝着工厂的方向疾驰。林景天望着远处逐渐清晰的厂房轮廓,握紧了腰间的枪——那是母亲在他十八岁生日时送的礼物,枪柄上刻着一行小字:“守得住自己,才能护得住想护的人。”
他想,等救出母亲,一定要告诉她,这句话他一直记着,而且做到了。